2023年01月24日发布 | 1849阅读

【中国声音】宣武经验:伴脊髓动脉供血的颅颈交界区动静脉瘘(含手术视频)

宋子豪

宣武

马永杰

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

张鸿祺

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

洪韬

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

达人收藏

第一作者:宋子豪,马永杰

通讯作者:张鸿祺

其他作者:洪韬

作者单位: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


Song Z, Ma Y, Hong T, Zhang H. Arteriovenous Fistulas Fed by Spinal Arterial Feeders at the Craniocervical Junction Region. Oper Neurosurg (Hagerstown). 2022;23(6):472-481. doi:10.1227/ons.0000000000000390

PMID: 36227236


颅颈交界区(CCJ)包括枕骨和髁突、寰椎和枢椎,具有独特而复杂的血管和骨骼解剖结构。CCJ动静脉瘘(AVF)是罕见的血管畸形,见于不到2%的颅内或脊髓AVF患者。此外,伴脊髓动脉供血的AVF更为罕见,血管构筑更为复杂。在这项研究中,我们回顾性研究了来自我神经外科中心连续20例伴脊髓动脉供血的CCJ AVF患者,包括其临床表现、血管造影特征和治疗结果。


研究方法


患者纳入与随访:

这项研究获得了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的批准,获得所有患者的知情同意。支持本研究结果的数据可在合理要求下从相应作者处获得。


这项回顾性研究纳入2013年1月至2020年12月期间在我们机构治疗的113例CCJ AVF患者。我们收集了患者的临床和影像学数据,其中包括患者的基线特征(年龄、性别和表现)、治疗策略、治疗结果(治疗前后的改良Rankin量表[mRS]评分)以及医学数字成像和通信(DICOM)数据格式的血管成像文件。蛛网膜下腔出血(SAH)通过头部计算机断层扫描(CT)确认,对于SAH患者,采用Hunt和Hess的分级系统。静脉高压性脊髓病(VHM)被定义为脊髓静脉压力增加导致的脊髓水肿和神经功能障碍,可表现为运动和感觉功能障碍。所有AVF均通过数字减影血管造影(DSA)确诊。治疗策略包括单独的显微手术和介入栓塞术或联合两种治疗方式,通过术中或术后血管造影和术中吲哚菁绿荧光造影确认瘘口闭塞。


每例患者均由2名医生(神经外科医生兼神经介入医师,在该领域有20年的经验)诊断。针对AVF血管构筑分型,我们借鉴使用了Hiramatsu分型法,并略有修改。在分析了所有患者影像数据后,纳入了20例伴脊髓动脉供血的CCJ AVF患者。


随访通过门诊临床检查或电话随访进行,在这20例患者中,1例患者失访,其他患者的平均随访时间为45个月(随访时间范围为4-96个月)。


统计分析

SPSS 24.0软件(IBM)用于统计分析。X²检验和Fisher精确检验用于比较不同CCJ AVF分型组、不同临床表现组和不同治疗组之间的分类变量,Wilcoxon秩和检验用于比较临床结果(mRS评分),所有统计分析为双边,P<0.05被认为具有统计学意义。


本病例系列已根据《外科病例系列首选报告》(PROCESS)指南进行了报告。


研究结果


临床特征

表1和表2列出了20例伴脊髓动脉供血的CCJ AVF患者的临床特征数据。本研究包括11例男性患者(55.0%),平均年龄为52岁(四分位数范围[IQR],45-58岁)。19例患者(95.0%)起病表现为SAH,1例患者(5.0%)起病表现为VHM。在SAH患者中,大多数患者(19人中的18人[94.7%])表现为轻度神经功能障碍(Hunt和Hess 1-3级)。



血管构筑

16例患者患单发瘘,其中11例患者患神经根AVF(RAVF),5例患者患髓周AVF(PAVF)(图1)。此外,4例患者患双侧瘘,2例患者同时患RAVF和硬膜外AVF(EDAVF)(图2),1例患者同时患PAVF和硬膜AVF(DAVF),1例患者患双侧RAVF(图3)。最常见的CCJ AVF分型是RAVF有15个瘘(62.5%)。其次常见的CCJ AVF分型为PAVF有6个瘘(25.0%)。



位于左侧的瘘有12个(50.0%),位于右侧的瘘有12个(50.0%),在分布层面上,瘘在颈1和颈2均匀分布,DAVF和RAVF主要发生在颈1水平(分别为100.0%和60.0%),而EDAVF和PAVF通常发生在颈2水平(各自为100.0%、66.7%)。


在供血动脉上,神经根动脉参与19个(79.2%)瘘的供血,脊髓前动脉参与20个(83.3%)瘘的供血,脊髓侧动脉参与9个(37.5%)瘘的供血。14个RAVF(93.3%)由神经根动脉和脊髓前动脉供血,而6个PAVF(100.0%)由脊髓前动脉和脊髓侧动脉供血。硬膜内引流是最常见的静脉引流方向,有18个(75.0%)瘘引流入硬膜内。所有硬膜内向上引流均发生在PAVF或RAVF患者中(分别为83.3%和80.0%,P=0.033)。


14个瘘出现动脉瘤样结构(58.3%),PAVF是最常出现动脉瘤结构的CCJ AVF分型(83.3%),9个RAVF(60.0%)出现动脉瘤样结构。19个瘘的引流静脉出现曲张(79.2%),除仅发生在1个DAVF外,其余引流静脉曲张发生在13个RAVF(83.3%)和5个的PAVF(86.7%)。


治疗和临床结果

如表2和表3所示,20例患者中有6例(30.0%)接受了介入栓塞和显微手术治疗,其中1例患者使用弹簧圈栓塞,4例患者使用胶栓塞,1例患者使用介入下电凝栓塞。介入栓塞的目的主要是栓塞ASA供血的动脉瘤样结构。此外,3例患者尝试进行介入栓塞,但超选下难以将微导管到位,未进行栓塞。13例患者(65.0%)仅接受显微手术治疗,1例患者(5.0%)仅接受介入电凝治疗。所有患者均在治疗后进行血管造影,以评估治疗效果。



治疗前mRS评分的中位数为2,治疗后mRS评分中位数为1。治疗后mRS评分改善(P<0.001)。19例患者(95.0%)预后良好(mRS,0-2),1例患者预后不良(mRS=4),此例患者在手术后出现脑积水,虽然进行了脑室-腹腔分流术,但最近一次电话随访中,此患者在生活中仍需要他人帮助。


与不伴脊髓动脉供血患者比较

我们还将这20例患者与不伴脊髓动脉供血的患者进行了比较。如补充表1所示(http: //links.lww.com/ONS/A766)。伴脊髓动脉供血的患者中男性发病率明显较低(P=0.002)、年龄更老(P=0.058)、更常出现SAH(P<0.001);而不伴脊髓动脉供血的CCJ AVF更多位于颈1水平(P<0.001),动脉瘤样结构也更少(P<0.01)。两组之间的治疗策略也存在差异(P=0.009),但两组之间治疗前和治疗后的mRS评分没有显著差异(分别为P=0.008和P=0.274)。


讨 论


在本研究中,我们分析了来自单中心的20例伴脊髓动脉供血的CCJ AVF。根据供血动脉和瘘口位置,CCJ AVF分为DAVF、RAVF、EDAVF和PAVF。不同类型的CCJ AVF在供血动脉中存在显著差异。


ASA是最常见的脊髓供血动脉。几乎所有患者(20例中的19例[95.0%])都有良好的预后。据我们所知,这是文献中关于伴脊髓动脉供血CCJ AVF的最大单中心病例系列,这也是迄今为止关于CCJ AVF最大的单中心数据。


临床特征和血管构筑

在先前的系统综述中,我们发现CCJ AVF通常发病于中年男性,男女比例为3:1。在本研究中,在伴脊髓动脉供血的患者中未体现出男性发病率高的特征。然而,与伴脊髓动脉供血的患者相比,不伴脊髓动脉供血的患者男性发病率明显更高。


先前的研究表明,VHM和SAH是CCJ AVF患者最常见的临床表现。此外,引流静脉向上引流、引流静脉曲张、动脉瘤样结构和ASA供血被认为是SAH的高危因素,而引流静脉向下引流与VHM相关。SAH为本研究最常见的起病表现,19例患者出现SAH,只有1例患者出现VHM,本组SAH的发生率明显高于不伴脊髓动脉供血的患者和先前的研究。因此,我们认为SAH的高发生率可能与脊髓动脉供血有关,尤其是ASA。同样,ASA供血或许是这组病例中动脉瘤样结构和静脉曲张发生率高的原因。我们推测,接受头尾两侧的供血动脉供血的AVF,血管内压力的增加更明显,更易形成动脉瘤样结构和静脉曲张。与动脉瘤导致SAH相比,大多数SAH患者(94.7%)表现为轻度神经功能障碍(Hunt和Hess 1-3级),这可能是因为静脉破裂而导致SAH。


多发性脊髓AVF是罕见的,大多数研究中报告的发生率仅为2%;在Hiramatsu的研究中,共纳入54名患者及59个瘘,然而,他们没有详细描述多发性瘘。Oshita等人报道了一例由在同一平面的双侧椎动脉供血的对称CCJ AVF病例。此外,一些研究报道了CCJ DAVF合并PAVF的一些病例。在我们的研究中,4例伴脊髓动脉供血的患者和5例不伴脊髓动脉供血的患者有多个瘘,所有瘘都有独立的供血动脉和引流静脉。目前有研究尚未证明伴脊髓动脉供血的CCJ AVF中易出现多发瘘。通常脊髓AVF被认为是继发于静脉血栓形成,但一个脊髓AVF是否会促进静脉瘀滞和血栓形成,从而导致第二个AVF的产生,需要通过未来的临床研究进一步研究。


治疗和临床结果

显微手术和介入栓塞是CCJ AVF的可选治疗策略,显微手术被认为是最好的治疗方法,可以获得更好的临床结果。在我们的中心,CCJ AVF的显微手术是首选的治疗方法。在这项研究中,患者根据病变的位置进行治疗(远外侧入路与后正中入路)。类似地,蛛网膜切口可以选择Y形切口或正中切口。对于一般的CCJ AVF,电凝和切断静脉引流在手术治疗中至关重要。与介入栓塞可能导致脑干梗塞相比,显微手术更安全可靠。术中可以通过夹闭试验和吲哚菁绿荧光造影,以进一步确认责任血管。在我们的中心,我们还通过术中神经电生理监测观察了肌电图、体感诱发电位和运动诱发电位的变化,确保祛除病变的同时保护神经功能。切断引流静脉后,我们认为有必要行术中或术后数字减影血管造影来确认AVF的完全切除。


ASA供血的AVF常形成动脉瘤样结构。对于这种AVF,我们不仅要切断引流静脉,还要处理动脉瘤样结构(详见视频)。这类瘘口通常位于脊髓的腹侧,血管构筑复杂,治疗前可使用超选血管造影更细致观察血管构筑。在某些情况下,我们可以通过旋转手术台改变体位或悬吊齿状韧带来显露术野。然而在大多数情况下,在显微手术中难以暴露和夹闭动脉瘤。因此,显微手术前进行介入栓塞是治疗过程中的一个重要步骤。尽管如此,ASA非常细,并且与椎动脉夹角常为锐角,因此很难将微导丝到位,由于ASA的特殊的角度和管径较细,栓塞过程也很困难,有时需要牺牲部分ASA。神经介入医师应小心避免误栓动脉主干引起的缺血性事件。根据我们的经验,栓塞动脉瘤样结构后破裂概率将大大降低。在随后切除引流静脉的显微手术中,我们仍然建议切除栓塞后的动脉瘤。对于无法切除的动脉瘤,我们可以将其电凝并借助术中超声检测有无残余血流。



在我们的研究中,所有使用胶栓塞的患者都使用了Glubran2(GEM)进行栓塞。我们认为,由于该区域复杂的血管结构,粘合性胶比非粘合性胶更安全可靠。同样,n-BCA也是Yoo研究中使用最多的。在对1例患者行介入栓塞治疗时,由于特殊的血管解剖和血管痉挛,我们未能经ASA将微导管到位,最后我们选择了介入电凝。尽管患者预后良好,但这种方法在以前的研究中使用较少,需要用大量数据进一步评估治疗效果。我们同意Umana的观点,即介入栓塞和显微手术治疗结合可能获得最佳的术后结果。内镜可以清楚地看到脊髓腹侧的血管结构,通过荧光造影,可以更准确地识别瘘口。使用内镜结合荧光素造影治疗此类AVF可能会成为一种更有效的治疗策略。


在先前的综述中,发现出血起病可显著预测更好的临床结果。这可能是因为VHM患者的病程较长,长期静脉高压引起的缺氧可能导致脊髓梗死和永久性残疾。在19例SAH患者中,18例预后良好,1名预后不佳的患者在治疗后仍有双下肢麻木,行走缓慢。


研究局限

本研究有几个局限性。首先,这是一项回顾性单中心研究,样本量相对较小。其次,使用mRS评分进行结果评估,这是一种主观评分系统,mRS得分可能不准确,尤其是在电话随访时候。因此,应进行具有大样本量的前瞻性多中心研究,以进一步证实这些发现。

结 论


在本研究中,CCJ AVF根据供血动脉和瘘口位置分为4种类型。SAH是伴脊髓动脉供血CCJ AVF最常见的临床表现。我们建议根据不同的血管构筑选择不同的治疗策略。





通讯作者简介

张鸿祺 教授

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

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生导师,现任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神经外科主任。

目前担任世界介入神经放射联合会(WFITN)执行委员,亚洲及大洋洲介入神经放射联合会(AAFITN)执行委员、中国医师协会神经介入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中华医学会神经外科学分会常委,中国老年学学会心脑血管病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北京医学会神经外科分会副主委、《中国脑血管病杂志》《中国微侵袭神经外科杂志》编委、《JNIS》中文版主编。

多年来,一直从事脑与脊髓血管病的外科和介入治疗,在脑动脉瘤、颅脑血管畸形、脊髓血管畸形等方面的临床和研究工作处于国内外领先水平。承担及完成“十三五”国家重点研发专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等各级科研课题20项,在《JAMA Neurology》《BRAIN》《Annals of Neurology》等学术期刊发表论著170余篇,曾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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