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内容目录:
(一)计算机体层成像
1、非增强CT
2、增强后CT和CT静脉成像
(二)磁共振成像
1、常规MRI
2、磁敏感加权成像
3、弥散加权成像
4、磁共振静脉成像
5、三维高分辨序列
(三)经皮穿刺脑血管造影和逆行脑静脉造影
重要缩略词:
CVT,Cerebral venous thrombosis,脑静脉血栓
CT平扫可以直接显示急性期/亚急性期CVT,此时腔内血栓在CT平扫上表现高密度改变。CT横断面扫描图像上(图1-4),横窦、乙状窦、大脑大静脉、直窦和皮质静脉的血栓可表现为高密度“条索征”(Cord Sign),上矢状窦血栓表现为上矢状窦后部的高密度“三角征”(Delta Sign)。
图1 脑静脉窦血栓典型CT表现
颅脑CT薄层扫描:右侧横窦部位可见高密度条索状影(图A,白箭);上矢状窦后部可见典型高密度“三角征”(图B,黑箭)。颅脑CT增强薄层扫描:右侧横窦部位见条索状造影剂充盈缺损(图C,白箭);上矢状窦后部呈“空三角征”(图D,黑箭)。
图2 脑静脉窦血栓合并皮质静脉血栓典型CT表现
男,65岁;主诉:头痛伴意识模糊5天。颅脑CT:双侧额顶叶多发出血灶(图A);顶部上矢状窦呈条索状高密度(图B,黑箭),并见皮质静脉呈条索状(图B和C,白箭头)或或小结节样(图C,空白箭)高密度影。颅脑CT增强:上述高密度的上矢状窦(图D,黑箭)和皮质静脉(图D和E,白箭头或空白箭)造影剂充盈缺损;并见典型“空三角征”(图E,黑箭)。
图3 脑静脉窦血栓合并皮质静脉血栓多平面重建CT表现
男,23岁;主诉:头痛,伴右侧肢体发作性抽搐2天。发病第2天,颅脑CT冠状位和矢状位重建图像(图A-E):上矢状窦(白箭)和双侧额顶部皮质静脉(黑箭)呈条索状或结节样高密度影;颅脑CT横断位(图F):因颅骨的部分容积效应影响,上矢状窦(白箭)和皮质静脉(黑箭)高密度影并不明显;颅脑CT还显示右侧半球肿胀伴(图A, B和F)局部小出血灶(图E)。颅脑CT增强冠状位重建图像(图G和H):上矢状窦(白箭)和局部皮质静脉(空白箭)处造影剂充盈缺损。颅脑T2WI(图I)和SWI(J和K):右侧额叶静脉性梗死伴出血。CE-MRV(图L和M):大部分上矢状窦造影剂充盈缺损,右侧脑凸面皮质静脉显影明显少于左侧,右侧顶部可见一迂曲怒张皮质静脉(空弯白箭)。
图4 脑深部静脉血栓典型CT表现
女,24岁;主诉:突发头痛伴呕吐4天。既往10年间曾有两次下肢静脉血栓史,2年前诊断为干燥综合征;发病前1年自行停用抗凝药物。颅脑T2WI(图A)和FLAIR(图B):双侧基底节区异常高信号(以右侧为著),其间可见少许不规则低信号。发病第4天颅脑CT(图C,横断位;图D和E,冠状位重建图像;图F,矢状位重建图像):直窦(白箭)、大脑大静脉(弯白箭)、大脑内静脉(白箭头)和右侧横窦(弯黑箭)呈条索状或结节样高密度影。CE-MRV(图G和H):直窦、大脑大静脉、大脑内静脉和右侧横窦显影不良。
增强CT通过静脉注射对比剂而观察管腔血流情况,可间接显示颅内主要静脉窦内的血栓,其主要表现为静脉窦腔内对比剂充盈缺损。上矢状窦血栓患者可在增强CT的轴位图像表现出典型的“空三角征”(Empty Triangle Sign),即腔内血栓因不能被对比剂充盈而表现为相对低密度,而周围的硬脑膜被对比剂强化表现为高密度(图1-3)。纳入76例上矢状窦血栓形成病例的系统综述表明仅28.6%的患者出现典型的“空三角征”。皮质静脉血栓在增强CT上可表现为皮质静脉充盈缺损或缺失,但CT平扫和增强CT对皮质静脉血栓不常用于诊断皮质静脉血栓形成,一项纳入47项研究共116例孤立皮质静脉血栓综述中,73%的病例是由MRI确诊。CT静脉成像(Computed Tomography Venography, CTV)是增强CT成像的一种,其利用三维重建和减影技术可清晰显示上矢状窦、横窦和直窦等脑静脉结构。CTV主要用于诊断脑静脉窦和深静脉血栓形成,在三维重建图像上表现为造影剂充盈缺损。一项纳入使用CTV的横断面研究纳入了50名临床可疑静脉窦和脑深静脉血栓形成患者,结果发现CTV敏感性为75%~100%,特异性为81.8~100%,具有优良的诊断能力。
血栓在常规MRI序列上信号表现多样,其信号高低与血栓形成的时间有关(图5-8)。在血栓形成后1-5天,与该时期血栓含有脱氧血红蛋白(具有短T1、短T2的特点),腔内血栓在T1WI上表现为均一等信号,在T2WI上表现为均一且明显的低信号;因此在T2WI上早期形成的血栓难以与正常的流空信号相鉴别。在第6到15天,血栓中甲基血红蛋白含量增加,腔内血栓在T1WI上表现为明显高信号,皮质静脉血栓可表现为典型的“条索征”;而该时期的血栓在T2WI上信号变化多样,可表现为高信号、等信号或低信号。第16天到3月,血栓在T1WI和T2WI上信号逐渐降低,T2WI信号明显降低,可变为低信号,T1WI则表现为等信号;由于血栓机化和再通,血栓信号变得不均一。
磁敏感加权成像(Susceptibility Weighted Imaging, SWI)或T2*加权成像(T2* Weighted Imaging, T2*WI)是诊断急性CVT的重要手段。急性期血栓中的脱氧血红蛋白、胞内甲基血红蛋白和含铁血黄素具有干扰局部磁场均一性的特点并可造成局部信号丢失,在SWI上静脉腔内血栓及其周围组织可表现为明显低信号,即磁敏感效应(Magnetic Susceptibility Effect, MSE)。I
图5 脑静脉窦血栓亚急性期典型MRI表现
男,23岁;主诉:突发头痛8天,左上肢无力4天;既往肾病综合征2年。发病第11天MRI:上矢状窦(细白箭)、右侧横窦(粗黑箭)和右侧乙状窦(粗白箭)在T2WI(图A)、T1WI(图B)和FLAIR(图C)均呈高信号;右侧额叶可见长T1和长T2异常信号,FLAIR呈高信号。CE-MRV:上矢状窦显著充盈缺损,右侧横窦和乙状窦显影不良。
图6 上矢状窦亚急性附壁血栓MRI表现
男,20岁;主诉:头痛10天;实验室检验:蛋白C和抗凝血酶Ⅲ缺乏。发病第19天MRI:上矢状窦后部局部管腔内非闭塞性亚急性附壁血栓(图A,T2WI;图B,T1WI;白箭);顶部上矢状窦亦可见非闭塞性亚急性附壁血栓(图C,FLAIR;白箭)。CE-MRV:上矢状窦中-后部多发造影剂充盈缺损。
图7 脑静脉窦血栓慢性期MRI表现
女,25;主诉:反复头痛2月余,视物模糊20天;既往有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病史。发病后第72天CE-MRV(图A):上矢状窦后部充盈缺损;T2WI(图B)和T1WI(图C)横断面扫描:局部上矢状窦(白箭头)内呈混杂信号(T2WI:等高信号,T1WI:等低信号)。
图8 上矢状窦血栓MRI信号演变
女,42岁;主诉:头痛伴左上肢无力2天。发病第2天MRI:上矢状窦后部管腔内等T2(图A)和等T1(图B)信号(白箭头),T1WI显示左侧硬膜下线样高信号(提示出血;图B,白箭);MRV:上矢状窦未显影(图C)。发病第18天复查MRI:上矢状窦后部管腔内长T2(图D)和短T1(图E)信号(白箭头),T1WI显示左侧硬膜下条状高信号(图E,白箭);DWI(图F):上矢状窦后部管腔内高信号,并可见左侧硬膜下条状高信号。发病第29天复查MRI:上矢状窦后部呈长T2(图G)和等T1(图H)信号(白箭头),DWI上呈低信号(图I),原T1WI和DWI显示左侧硬膜下条状高信号已消失。
由于正常流动的静脉血在SWI上同样表现为低信号,因此为了观察MSE,需要结合常规MRI序列以判断在SWI上受累静脉是否存在流空(图3)。一项纳入39名CVT患者的回顾性分析显示SWI对急性期静脉窦和皮质静脉血栓形成的敏感性较高,在发病5天内,对血栓检出率达80%~90%以上,高于T1WI、T2WI、FLAIR和DWI序列。随着发病时间延长,血栓中脱氧血红蛋白逐渐减少,且胞内甲基血红蛋白逐渐释放至胞外,静脉腔内血栓的MSE逐渐减弱,血栓信号变化多样,可呈现低信号、等信号甚至高信号(图9);因此SWI对在亚急性期静脉腔内血栓的检出能力较低,与常规MRI序列相仿。
图9 亚急性期脑静脉窦血栓SWI表现
T2WI、T1WI、FLAIR、T1-SPACE和SWI于右侧横窦部位均检测到条带状高信号影(空白箭),CE-MRV:右侧横窦造影剂充盈缺损。
DWI对静脉腔内血栓检出率较低。一项纳入28名新发CVT患者的前瞻性观察性研究发现,约有41%的亚急性期CVT患者在DWI上可出现静脉腔内的高信号血栓(图8);这种高信号的血栓2-3月内,其中仅有约10%能够出现完全或部分再通,较非高信号的血栓低2倍。
静脉窦血栓在MRV上表现为静脉管腔充盈缺损或不显影。TOF-MRV是一种流速敏感的血管成像技术,其诊断脑静脉窦血栓的能力与CTV相当,且不需要使用造影剂,可避免使用造影剂的潜在风险。CE-MRV利用造影剂显示静脉管腔内流动的血液,可清晰显示脑静脉系统结构。相对于TOF-MRV,CE-MRV不容易产生伪影,受解剖变异影像较少,诊断静脉窦血栓的能力更强(图10),敏感性和特异性分别可达85.7和97.2%。因此对于临床表现可疑的患者,为排查是否存在静脉窦血栓,应首选MRV检查,同时联合其他影像手段(如SWI和常规MRI等)明确是否存在血栓。
图10 脑静脉窦血栓TOF-MRV和CE-MRV
女,25岁;主诉:头痛3天,发作性肢体抽搐1天;发病前20天顺产1女婴。发病后第4天MRI:左侧额叶多发急性出血信号(图A和B),T2WI呈显著低信号,T1WI呈高信号。CE-3D-MPRAGE冠状位(图C)和矢状位(图D)重建图像:上矢状窦中-前部多发造影剂充盈缺损(空白箭)。TOF-MRV:上矢状窦中-前部(空白箭)和左侧横窦-乙状窦(空弯白箭)未显影。CE-MRV:而上矢状窦中-前部可见造影剂充盈缺损,管腔明显狭窄(空白箭);左侧横窦和乙状窦较右侧细小,未见明确管腔异常(空弯白箭)。
CE-3D-MPRAGE的优势在于够清晰显示脑静脉窦和皮质静脉,以及邻近脑组织。CVT在CE-3D-MPRAGE上典型的表现是受累静脉腔内对比剂充盈缺损(图10)。 CE-3D-MPRAGE诊断急性或亚急性脑静脉窦血栓的敏感性和特异性较高,分别有约83%和99%;同时也可有用于识别急性和亚急性期皮质静脉血栓的报道。此外,由于CE-3D-MPRAGE同时能够清晰显示脑组织结构,因此可以用于鉴别CVT和非血栓性的静脉窦狭窄(如蛛网膜颗粒和静脉隔膜)。
利用亚急性期静脉腔内血栓具有T1加权高信号的特点,3D- T1-SPACE可清晰显示CVT患者静脉窦或皮质静脉腔内的血栓(图11)。3D-T1-SPACE诊断亚急性期CVT的敏感性和特异性高,分别约有97%和99%~100%,显著高于MRV和常规MRI序列,是诊断CVT的有效辅助手段。笔者实践还发现,此技术对于准确显示慢性CVT有独特优势(图12)。
图11 脑静脉窦血栓亚急性期黑血高分辨MRI
男,60岁;主诉:头痛头晕15天。DSA:上矢状窦前部未显影,后部造影剂充盈缺损(图A,白箭);右侧横窦远心侧造影剂充盈缺损(图B,黑箭)。CE-MRV:双侧横窦远心侧造影剂充盈缺损(图C,白箭);上矢状窦前部和后部造影剂充盈缺损(图D,白箭)。黑血高分辨T1-SPACE:上矢状窦中-前部血液流空消失,为等高混杂信号所填塞,上矢状窦后部高信号附壁血栓影(图E。空白箭);双侧横窦处可见高信号附壁血栓影(图F。空白箭)。
图12 脑静脉窦血栓慢性期黑血高分辨MRI
男,41岁;主诉:头痛3月。CE-MRV三维重建(图A)和MIP厚层重建(图B)图像:上矢状窦显影偏细小,但未见明确造影剂充盈缺损;于额部见一粗大表浅显影(空白箭),以及于顶部见一导静脉与头皮静脉相联通(白箭)。CE-3D-MPRAGE矢状位重建图像(图C):上矢状窦后部局部管腔可见造影剂充盈缺损。DSA(图D):上矢状窦全程显影细小,其他所见同CE-MRV。黑血高分辨T1-SPACE平扫显示上矢状窦内不规则细小血液流空影,并见弥漫等信号慢性血栓影(图E,白箭头),这些慢性血栓呈显著强化(图F,白箭头)。
脑静脉血栓在脑血管造影的中主要的表现包括(图11和12):1. 脑静脉窦完全或部分充盈缺损;2. 脑静脉窦显影延迟;3. 脑静脉迂曲扩张;4. 毛细血管期延长;5.可见皮质上粗大的侧支引流静脉连接受累和正常的静脉窦;6. 可见受累静脉周围的头皮静脉显影增多。诊断CVT需要采集脑血管造影的前后位、侧位和斜位片,上矢状窦血栓在前后位片上可表现出典型的“空三角征” 。尽管机制还不清楚,部分CVT患者可能合并硬脑膜动-静脉瘘;此时脑血管造影一个重要价值是,明确判断是否合并硬脑膜动脉瘘(图13和14)。
逆行静脉造影可见受累静脉窦完全或部分充盈缺损,同时静脉测压可发现患者静脉压力升高。一项包含29例CVT患者的小样本回顾性研究发现,脑静脉压力大于14mmHg可出现脑实质损害,且压力水平升高与发生脑实质损害有关联。然而在实际情况下,对于需要接受血管内治疗的患者,通常已有其他影像手段确诊,因此很少使用直接静脉造影诊断CVT。
图13 乙状窦血栓硬脑膜动静瘘
右侧颈总动脉选择性DSA:右侧后颅凹部硬脑膜动-静脉瘘,瘘口位于乙状窦,供血动脉为枕动脉分支(图A,空黑箭);同时可见右侧乙状窦大部分闭塞(图B,空弯黑箭),右侧乙状窦-横窦血流经窦汇-左侧横窦-左侧乙状窦引向颅外。
图14 多发脑静脉窦血栓合并硬脑膜动-静脉瘘
TOF-MRV:右侧横窦和乙状窦(图A),以及上矢状窦(图B)显影不良,提示静脉窦血栓形成。左侧颈外动脉选择性DSA(图C):左侧顶部硬脑膜动-静脉瘘,供血动脉是脑膜中动脉分支,瘘口邻近上矢状窦部位(空黑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