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04月17日发布 | 4391阅读

【中国神外百年百科百人巡礼】曹美鸿教授与中南大学湘雅医院神经外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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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南大学湘雅医院神经外科

中南大学湘雅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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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美鸿教授(1920.2.27-2016.4.16),我国著名神经外科泰斗,湖南省神经外科创始人,中南大学湘雅医院神经外科鼻祖。


湘雅医院这一医学圣殿被誉为“真正做学问的地方”,一部中国西医发展的百年史,几乎半部由湘雅人写就,青史留名的湘雅人灿若星辰。在曹美鸿教授逝世6周年之际,让我们回望其带动医学学科进步、影响医学领域发展的湘雅精神、辉煌成就和开拓经验,学史力行,笃行不怠。



曹美鸿教授,湖北武汉人,中共党员。1946年毕业于湘雅医学院(今中南大学湘雅医学院,六年制,获博士学位),毕业后留该校解剖科助教两年,继之在湘雅医院外科工作,历任外科主治医师与讲师、神经外科教授和博士生导师。曾任中华医学会神经外科学会常务委员(第一和第二届)、湖南省神经外科分会主任委员和名誉主任委员、中华医学会湖南分会理事、《国外医学:神经病学.神经外科学分册》主编、全国多种神经外科杂志的编委与学术顾问、神经外科学会世界协会会员、中国抗癌协会神经肿瘤专业委员会荣誉委员。1992 年起获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


参加全国第一个神经外科专科医师培训班

新中国诞生前,我国尚无神经外科专科设置。新中国成立后,中华大地万象更新,为神经外科事业带来勃勃生机。1952年,在中央卫生部的直接委办下,在天津由赵以成教授组织全国第一个神经外科专科医师培训班(“全国第一届脑系外科进修班”),抽调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青年医师参加培训,包括戈治理教授、韩哲生教授、易声禹教授、李秉权教授、蒋先惠教授、侯金镐教授、曹美鸿教授等23位,另有冯传宜教授、段国升教授等4人旁听或参观学习,薛庆澄教授和王忠诚教授则协助赵以成教授做了教学准备。这些外科医生乃新中国最早期的神经外科专科医生,奠定了我国神经外科的基础,学成后分赴各地(如北京、上海、西安、沈阳、湖南、湖北等)开展神经外科,不少人成为当地神经外科的创建者和学科带头人,自此我国的神经外科队伍如雨后春笋般迅猛发展。而曹美鸿教授作为其中一份子,亦不负重托学成归来,着力领航湘雅神外璀璨征程。


创建湘雅医院神经外科,铸就中华医学丰碑

百年风雨星云际会,历史给湘雅定格,湘雅也在历史的嬗变中奠定了她在中国乃至世界医学中的地位。“北协和、南湘雅”这一广为流传、脍炙人口的医学界美誉,浓缩了湘雅医院的特性与非凡影响力。


神经外科作为湘雅医院(时名“湖南医学院附属医院”)的优势学科,由曹美鸿教授主持创建于1953年,是国内最早建立的神经外科单位之一。在此之前湖南省没有神经外科,因此湘雅医院神经外科义务地担任了全省脑外伤的抢救工作,还包含部分江西与广西的患者。


湘雅医院神经外科在曹美鸿教授的主持下蓬勃发展,其1978年和1985年被国务院分别确认为硕士、博士研究生培养单位,1978年被认定为全国神经外科医师进修基地,2006年被认定为国家首批神经外科专科医师培训基地。2002年被评为湖南省重点学科,2011年获卫生部国家临床重点学科建设项目,同年在全国最佳声誉专科排行榜中名列全国第五。1974年与该院神经内科共同创办了《国外医学神经病学神经外科学分册》(2005年更名为《国际神经病学神经外科学杂志》),1995年与该院耳鼻喉科一起创办了《中国耳鼻咽喉颅底外科杂志》。


在老一辈神经外科专家曹美鸿教授、邵殿华教授、王茂山教授、梅国材教授、吴祥根教授、李镜荣教授、阳楚雄教授、易善楚教授、秦天森教授、刘运生教授等教授的接续奋斗、创新探索下,戮力克服艰苦环境的掣肘,为湘雅神经外科的发展做出可贵贡献。现如今湘雅神经外科综合收治病例数与各类手术的复杂程度及手术疗效居国内前列,已成长为国内、国际大型神经外科中心之一。


领风骚气象,谱激越华章


开展第一例湘雅开颅手术

神经外科主攻脑部神经手术,而大脑是人的高级神经中枢,结构十分复杂,功能分区精细。因此古往今来,实施开颅手术始终极具挑战。20世纪50年代,颅脑手术在湘雅医院依然是禁区。彼时,曹美鸿教授凭借非凡胆识及气魄、扎实技艺及功夫,于1954年,开创性地开展了第一例湘雅开颅手术。


克服时代困境,坚毅的开创者

曹美鸿教授是湘雅医院神经外科的创始人,与同时代相比,他的很多手术都具有开创性,如胸段(或腰段)交感神经切除术以及救治交感神经损害导致的上下肢慢性大面积溃疡与严重肢体疼痛。他也曾开展面神经与副神经或舌下神经吻合术,以求恢复横断性面神经损伤的面肌功能,手术均获预期效果。


现任湘雅医院神经外科副主任刘庆教授感慨地说:“在曹老那个年代,尽管条件十分艰苦,但曹老却能克服困难,开展了多项开创性工作,并能同国际保持一致水平,这种精神和价值追求值得当下的我们学习。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困惑,但是我们都应该经常扪心自问,如果换作是我们,能不能像曹老做得那么好。”


首先在国内开展碘油脑室造影

曹美鸿教授敢为人先,首先在国内开展碘油脑室造影,在CT尚未面世的年代里提高了当时对脑室系统中线部位占位性病变的定位诊断水平。


具备战略眼光,引入显微技术

在以战略性、前瞻性的眼光对待学科发展、瞄准世界前沿方面,曹美鸿教授是真正的典范。上世纪70年代,曹美鸿教授先人一步,认识到国际上新颖的显微神经外科手术可能带来的革命性变化,以战略的眼光看到了这一技术对大幅降低手术致死率、致残率的重要价值,于是果断拍板买下了日本的高端显微镜,将显微技术引入湘雅医院神经外科,之后又在80年代派出袁贤瑞教授参加显微神经外科技术培训。神经显微技术的引入,极大地推动了湘雅医院乃至湖南省神经学科的发展,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首次在国内介绍颅内压相关研究

20世纪70年代,曹美鸿教授开始重点开展颅内压与颅内压监测的研究,首次在国内介绍了“颅内压监测在严重颅脑外伤的应用”及“比重法测定脑组织的比重”,还首次发表了《国人正常脑组织的水份含量与比重》。


1988年,曹美鸿教授发起并举办了全国第一届脑水肿与颅内压学术会议,1992年任全国第二届颅内压会议主席。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多次在无锡召开全国颅内压会议,任主席团成员与主讲人,为推动与提高全国颅内压脑水肿的学术水平起到重要作用。


论文著作,硕果累累

曹美鸿教授不仅医术精湛,还学识渊博,自1946年以来发表论文120余篇,主编的《颅内压与颅内高压》,获1996年卫生部医药卫生杰出科技著作奖,科技进步三等奖。


赴美、日交流的论文《严重颅脑外伤患者不同颅内压水平脑水肿液的廓清》(英文),发表于Journal of Neurosurgery,此研究在国内外首次证明脑室引流可廓清脑水肿液并与脑脊液同时排出体外而降低颅内压,并获1985年卫生部医药卫生科技成果乙等奖。


《颅内压与脑水肿的系列研究》获湖南省卫生厅1998年科学技术进步一等奖。


《显微外科技术切除鞍上及鞍旁脑膜瘤系列研究》获1997年度卫生部科技进步三等奖,以及1998年的国家教委科技成果推广二等奖。


1999年主编《小儿脑水肿与颅内高压》,受到国际脑水肿专家的好评。


1957-1959年多次获湘雅医学院、长沙市及湖南省先进卫生工作者称号,曾作为湖南省劳动模范代表之一,并因成功开展交感神经链切断术治疗朝鲜战争老兵后遗的灼性神经痛,应毛泽东、刘少奇主席邀请,代表湖南省参加1959年全国解放10周年的天安门国庆大典。


1990年获国家教委颁发的“从事高教科技工作40年成绩显著”的荣誉证书。


2000年获中华医学会神经外科分会授予的“感谢您对中国神经外科事业发展做出的贡献”奖状。

马王堆女尸解剖轶事,主刀人之一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国正处于备战时期,实行的是“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政策。一所部队医院在开展前期防空洞探测工作时偶然发现了马王堆汉墓。马王堆汉墓中的女尸是在我国发现的第一具经历两千年不腐烂的古尸,被认定为“创造了世界尸体保存记录中的奇迹”,在国际上也是非常有影响力的发现。


而马王堆汉墓的医学价值主要体现在对马王堆汉墓女尸的检测上,因为该古尸被发掘时,皮肤仍具有弹性,关节亦可弯曲,内脏等部分都能够识别,与新鲜尸体无异,为“湿尸”,由此可见其尸体保存的完整性。当时参与尸检的所有医学专家都无不为之感到震撼,可称得上是一次时空的穿越。


为更深入了解两千多年前人体的疾病以及两千多年前人体的身体状态,按照事先制定的方案,须为女尸进行解剖手术。曹美鸿教授因医术精湛而被委以解剖重任,主刀人还包括彭隆祥教授及其助手王福熙。


当时解剖的地址较特殊,不在医院,而是在博物馆的展厅里。解剖的第一步是开颅。曹美鸿教授首先把古尸(辛追夫人)的头发、假发取下后,锯开脑颅,打开头盖骨后按脑膜,发现外形完整,但脑组织已呈现豆腐渣形状。将脑膜取出后,曹美鸿教授将头骨复位,为古尸缝上头颅,用头发覆盖后,看不出动过刀。


医学伉俪,志同道合 

所谓无问西东,不问流水年华,只专行医救世;不问多年蛰伏,只行风骨雅道。在湘雅的百年长河中,有无数有志青年上演着属于湘雅的坚守,演绎着他们的非凡人生。曹美鸿教授和虞配兰教授(全国著名的儿科学教授,我国小儿脑水肿研究的创始人)伉俪就是其中之一。夫妻俩是同学同工作身心相守服务湘雅73载的恩爱夫妇,几十年共同的理想和追求使其在各自的岗位上功勋卓著。



抗战时期贵阳学生生活的坚守

1937年,日本侵华占领北京,虞家与许多家庭一样告别了安逸,开始颠沛流离的逃难生活,经由浙江、越南至昆明,最后抵达贵阳。虞佩兰教授在贵阳女中读书一年后,考入了因日本侵华南迁的湘雅医学院,在那里她结识了携手走过一生的伴侣曹美鸿教授。


日后,他们撰文如此回忆:“在那半个多世纪前抗日战争的艰苦岁月,湘雅当时逃难在贵阳开创工作。老师借用当时的贵阳中央医院开展医疗工作,医学院在贵阳石洞坡(后改为湘雅村)因陋就简地开展教学工作。由于无中文教材,能从上一班弄到一本原版(英文)课本就不错了。复习主要靠笔记。用‘点水笔’(没有自来水笔)记在黄草纸上。晚上两小时的自习,所用的灯是两根灯芯点的菜油灯,两人合用一盏。现在别人问起当时我们用的是什么灯具,多半猜测是蜡烛或煤油灯,可是当时无蜡烛或煤油灯,煤油灯只是在一年中大考时才用1~2次。虽然生活困苦,但大家有学习机会有饭吃,仍保持着愉快的心情,努力学习,毕业的学生成绩仍是不错的。”


克服困难,再迁重庆

湘雅贵阳校舍极其简陋,曹美鸿教授和虞佩兰教授兢兢业业、不敢喘息,他们几次卖血、摆地摊换取生活费。但这样苦中怀乐的日子也不长,日本鬼子的魔爪很快从广西向北深入贵州,占领独山,学校财产与人员安全岌岌可危。值此关头,张孝骞院长主持再迁重庆。


为了集资车费,曹美鸿教授和夫人虞佩兰教授到贵阳花园路的集市上变卖旧衣物,曹美鸿教授负责吆喝,虞佩兰教授负责收钱,在最苦最累的时候相视而笑。身旁来往的行人,未能知晓这位始终茹苦奋斗、处变不惊的有志青年就是日后新中国神经外科的先驱、湘雅神外的创始人。


亲密伴侣,幸福厮守

曹美鸿教授性格外向,兴趣爱好极其广泛,80岁高龄仍苦学电脑,甚至学会了Photoshop!凌晨还爬起来看足球直播,谈到比赛眉飞色舞!虞配兰老师文静典雅,看到夫君谈古论今、眉飞色舞时,她总是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微笑着做一位倾听者。因喜爱运动,夫妇俩80多高龄仍一起坚持游泳。


据曹美鸿教授的学生回忆:“曹美鸿教授是一位学识渊博、待人宽容和充满幽默的学者。他们在生活中是形影不离的亲密伴侣,在工作中又是志同道合的同志,每次到他家去时,不仅常可看到他们正在津津乐道地讨论有关脑水肿和颅高压方面的学术问题,同时又能感受到他们家庭生活的幸福,真是一个幸福家庭、神圣的学术殿堂。”


虞佩兰教授小曹美鸿教授一岁,曹教授仙逝后的第366天,她老人家亦追随夫君的脚步微笑而去。



湘雅精神的楷模


教书育人,不遗余力

在曹美鸿教授家中的正厅墙上挂着张孝骞院长口赠的 “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哲言,这也是曹美鸿教授坚守一生的座右铭,并矢志不渝身体力行。曹美鸿教授担任湘雅医学院本科班教学工作数十年,十分重视对年轻医生的培养,教学深入浅出,好评如潮。1985年被评为湘雅医学院先进教师,培养硕士生8名,博士生22名,推动湘雅人时至今日依然在中国西医教育方面扮演着人才库基地的作用。


对于年轻人的培养曹美鸿教授有自己成熟的经验,他胸有成竹,通常能做到有计划、也有步骤地实施。有关青年医生的教育训练,每一个月、每一年份分别应该做些什么,他都精心地安排,并且规划好。他还经常特邀当时年富力强、身体力行、思维敏捷且学问深邃的刘运生教授,加强带教,并负责业务的现场操作与演示。他希望年轻医生们在临床与科研、教学之中能得到扎实的锻炼,以夯实医学专业基础,在实践中能学到真正的本事。他常说:“如果一位医生能在专业领域具备几项特长,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所谓‘看家本领’,那么他就会鹤立鸡群,永当强者。”


在工作之余,曹教授也不忘用各种方式强化对年轻人的培养、教育。他经常抽出时间和他们在一起,谈论并交流学习体会。他也常邀请年轻医生到他的家中吃饭,与十分贤惠的夫人一道,亲自下厨,烹饪饭菜。他们用心良苦地专门在门口墙壁上悬挂一块小黑板,在其上书写着一段英文,凡来到他家的青年医生,都先要读出并翻译这段专业英文文献,若他俩均认为过关了,才能允许进到里屋。此黑板的书写内容定期更新,这样周复一周、月复一月,使这些年轻人的外语基础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不仅锻炼了他们的英语在发音、理解阅读与翻译方面的能力,也提升了他们的专业素质。


直至退休后,仍有学生到曹美鸿教授家里拜访。每当此时,他都经常对大家提一些非常基础的问题,如果有学生回答不全,他就会很委婉地指出。曾受过他诸多教诲和指导的现任湘雅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刘志雄教授回忆说:“他提问并非想为难我们,也不是展示自己的高深学问、渊博知识,只是提醒我们要好好学,也告诉我们学无止境,要牢牢掌握基本的知识。但是每次去拜访,曹教授都会事先设定好一个半小时的闹钟,到时间一响就催大家走,不想耽误大家工作的时间。


曹美鸿教授、虞佩兰教授夫妇在2013年党的生日当天亲自题写的墨宝以自勉


1997年,当时已77岁的曹美鸿教授才终于停止招收博士生,彼时,他投身于教学的热情仍然不减,直至92岁还在修改博士生论文,85岁高龄时还担任博士生论文答辩主席。刘志雄教授每次到曹教授家里,都会看到他津津有味地在钻研专业书,令人十分好奇为什么每天都要看这么多书,刘教授回忆:“曹教授的回答令我印象非常深刻,他说每个研究生都是反复研究一个专题才能撰写出论文,如果他不看书的话,就跟不上研究生的思想和研究水平,就更谈不上指导他们。” 


“道”,乃自然界中的一切规律,传授知识为重,更需培养人格品质、指引人生。曹美鸿教授言传身教感化学生,帮助他们形成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学做好医生。 回忆起曹美鸿教授的教诲,袁贤瑞教授仍历历在目:“曹美鸿教授是一位内心充满爱的老师和医生,他总是跟我们说,以爱己之心爱人,把病人的生命看得跟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才能把手术发挥到极致,才能挽救更多的生命。”


此外,曹美鸿教授对于守时非常重视。袁贤瑞教授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与曹教授的见面未能按时赴约,他严肃强调守时、履行约定的重要性。袁教授感慨:“他就像慈父一样,告诉我这不是一件小事!他并不是对我这一次失约表示不满,而是教会我履行约定的重要性,这对我的震撼非常大,也让我不仅是在行医过程中,也在平时的工作生活中终身受用。”


恪守信仰,勤慎为王

在湘雅,一代代人的信仰实是“公勇勤慎,诚爱谦廉,求真求确,必邃必专”。曹美鸿教授传承湘雅精神,练就湘雅风骨,把属于湘雅的勤慎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时作为神经外科主任、支部书记的曹美鸿教授,在为本专业挑选人才时制定了一套细微规则,还亲自把关,并强调了选拔人才的四个基本条件:首先,政治上要过硬,必须是中共党员;其二,学习成绩要冒尖,各门功课考试总分都应在95分以上;第三,要有刻苦钻研、吃苦耐劳的精神,遇到问题和困难,要善于思考,探究原委,并能泰然自若地处理之;第四,身体素质佳,能吃得消高强度的工作,并具备忍饥挨饿的潜能。曹美鸿教授曾在全院选拔优秀人才的大会上就此作了专题演讲,并受到领导和全体师生员工的一致赞许。


活到老,学到老。互联网时代,也难不倒当时已80多岁高龄的曹美鸿教授。既然写信已无法满足与美国、日本等外国教授的交流联系,他就一步步从打字、上网、收发邮件学起,主动向年轻人请教询问。据刘志雄教授回忆:“曹教授不懂的地方就会很虚心地向我们学习,这对于我们自身也是一个非常大的教育和触动。为了获得最新的研究资料,曹教授还学习了上网查询数据库中最新的论文资料。”


据曹美鸿教授的一位友人回忆,晚年的曹教授由于种种原因,个人无法完成《神经外科学》再版中重要文章(《颅内压与颅内高压》章节)的校对和原稿电子版化的事务,“且近20年没有带教学生,很难找到帮其严谨完成此事的年轻人”,于是求助到该友人。“他在电话中小心翼翼地对我说了此事,好像小孩向大人求一件难的事情一样。我知老者心情,老人家生怕麻烦别人,老人越是这样越让我心酸酸的,因为这是现今的事实呀。后来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把老人家的《颅内压与颅内高压》章节原稿电子版化,其中结构图都重新标记绘制,再形成Word文档给老人家。他带着老花镜和放大镜一个一个字校对,一个一个专用名词均核实修订或增补,又花了两个月才定稿。因这小事,曹虞夫妇把我当成忘年亲友,2014春夏住院时我去看他,曹老总说此事是我了了他的心愿并送我茶叶盒和3个放大镜做纪念,这是湘雅精神中‘勤慎’最好的行为注脚。”


曹美鸿教授常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在对待病人方面,曹美鸿教授也是恪守勤慎,尽全力对患者负责。患者每个病例的诊断和治疗方案,都会和大家反复讨论。他总是说,不能有任何疏忽,否则可能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


即使是写论文,他也会逐字逐句推敲,特别是对于不太确定的提法,他更会反复斟酌。袁贤瑞教授敬佩地说:“他总是告诉我们一定要严谨客观,否则同行看到我们的文章,按照这个方法去做,一旦出问题了就可能给更多病人带来伤害。”一丝不苟已然是曹美鸿教授的做事风格,且对于前来就诊的病友,他总是耐心细致地回答每个问题,解答他们的困惑。


对于一些医生只看磁共振或是CT片子,就对病情进行诊断,曹美鸿教授戏称他们是“骗子”医生(谐音“片子”)。刘志雄教授回忆:“曹美鸿教授总是教导我们,医生要结合临床病情、病史、体查、检验结果等,才能诊断出一个疾病,光是一张片子,不能掌握疾病的过程,要有全面的临床思维。”


曹美鸿教授一生用心良苦育桃李,热爱湘雅,钟爱事业,热爱家庭和生活,将他的毕生奉献于湘雅,身体力行演绎了“桑榆未晚霞满天”的大写人生,谱写了“此生都是逐梦人”的人生欢歌,永远是后辈学习的榜样,值得湘雅代代传承。正如其学生刘钟毅医师的诗言:


美哉人生有归航,神经外科放光芒。
鸿图大展前无古,诲人不倦来者忙。
千载大业近百功,桃李天下师道唱。
古宇祖庙敞金扉,群贤毕至迎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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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1.《深切哀悼湖南省神经外科创始人、著名神经外科专家曹美鸿教授》.神外资讯公众号
2.《沉痛掉念-曹美鸿教授和王宇田教授的与世长辞》.天使汇APP公众号
3.邓向雷.《回忆与湘雅医学大家曹美鸿/虞佩兰伉俪鲐背之年结缘小记》.湘雅文史说公众号
4.《刘志雄教授专访|2019湘雅—UPMC颅底外科论坛”成功召开!》.神外资讯公众号
5.《美力大脑-脑脊液管理微课堂第二期丨刘劲芳教授:EVD与颅内感染,7月25日》.神外资讯公众号
6.《X-Brain:中国立体定向和功能性神经外科历史》.XXBrainXX公众号
7.单颖文.《揭秘马王堆汉墓发掘始末》.文汇学人公众号
8.《女神节特辑|带你领略湘雅巾帼的“无问西东”》.中南大学湘雅医学院公众号
9.《【医学人文】世界神经外科发展史》.中华医学期刊网公众号
10.《党史人物:虞佩兰》.虞氏人文公众号
11.《【医靠】深情送别我国儿科泰斗、湘雅医院虞佩兰教授》.医靠资讯公众号
12.《我国神经外科泰斗曹美鸿教授喜迎97岁生日》.湘雅医院
13.《我的导师——虞佩兰教授和曹美鸿教授》.我的导师——虞佩兰教授和曹美鸿教授_shaojieyue_新浪博客(sina.com.cn)
14.【追思中国神经外科大师、湖南神经外科创始人系列报道之四】同行眼中的曹美鸿教授.中南大学湘雅医院网站
15.《铸就中华医学丰碑》.铸就中华医学丰碑_新闻中心_新浪网(sina.com.cn)
16.《我国儿科泰斗、湘雅医院虞佩兰教授喜迎90华诞》.我国儿科泰斗、湘雅医院虞佩兰教授喜迎90华诞_高校新闻(daxuecn.com)
17.《马王堆汉墓女尸,千年不腐震惊世界!》.UFO公众号
18.《手绘贵阳第二季丨湘雅医学院》.贵阳网官方账号
19.黄珊琦.《湘雅医学院战时贵阳办学地点之今夕》.湘雅医学院
20.【追思中国神经外科大师、湖南神经外科创始人系列报道之二】同事眼中的曹美鸿教授.中南大学湘雅医院网站
21.【追思中国神经外科大师、湖南神经外科创始人系列报道之三】传道授业解惑的良师益友.中南大学湘雅医院网站

本文内容素材取自公开资料,受访者回忆仅代表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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