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8年11月17日,153年前的今天,德国著名神经学家科比尼安·布罗德曼(Korbinian Brodmann)出生。他对大脑皮层结构和分区的研究及命名构成了现代大脑皮层研究的基础,至今仍指引着世界神经学研究者探究人类大脑的脚步。
1900年6月25日,布罗德曼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一次邂逅发生了。这一天,布罗德曼见到了德国著名神经病理学家爱罗斯·阿尔茨海默(Alois Alzheimer)。在阿尔茨海默这位杰出的神经病理学家的指导下,布罗德曼了解了更精细的中枢神经系统组织病理学。在阿尔茨海默的显微镜实验室中,布罗德曼在与这位大师展开了深刻的学术交流。这次相遇,为布罗德曼获得了“以神经解剖学作为研究方向的决定性动力”。
阿尔茨海默明确支持沃格特以前对布罗德曼的建议——布罗德曼应该寻求一个成为精神病学或神经解剖学家的未来。随后,布罗德曼应沃格特之邀,加入了沃格特在柏林新成立的“神经生物学中心站”,开始了他的新征途。正是在“神经生物学中心站”,布罗德曼有了大脑皮层分区理论这一重要成果。
1902年,在沃格特和德国贵族弗里德里希·阿尔弗雷德·克虏伯(Friedrich Alfred Krupp)的推动下,“神经生物学中心站”更名为“柏林大学神经生物学实验室”。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改名换姓”事件,而是柏林学术界的一场革命。在更名前,沃格特的“神经生物学中心站”是一个完全脱离大学结构的私人实验室;更名后,这个不同寻常的、可疑的“中央研究站”将成为柏林大学的一个官方单位和独立系别。沃格特立即遭到了柏林大学大多数教授的激烈抵制,其中包括解剖学家威尔姆·冯·瓦尔迪耶(Wilhem Von Waldeyer),以及知名科学家、莱比锡大学精神病学医院院长保罗·弗莱奇西格(Paul Flechsig)等。虽然实验室遭到了柏林大学的强烈抵制,但在克虏伯和威廉二世的坚持下,皇室最终决定将其定为“柏林大学神经生物学实验室”,并依旧由沃格特领导。沃格特赢得了这场战斗,但也有了新的敌人。尽管面临着更多的狂风骤雨,但这一变化对布罗德曼的研究产生了积极的影响,这是他第一次获得有国家财政保障的职位。
布罗德曼的学术热情也一路高涨,从1901年到1910年,他在大脑皮层细胞结构和大脑功能区定位方面的工作水涨船高。布罗德曼与同事坎贝尔一起建立了整个大脑皮层的细胞结构图谱领域,更提出了对大脑皮层的结构组织、不同细胞类型的组成、等皮质和分配皮质之间的差异、不同物种大脑的系统发育方面的见解,最后确立了大脑皮层“区域结构同源性”的概念。
布罗德曼的首个关键发现与大脑皮层的组织学相关,而这正要归功于他与海克尔和埃丁格的相遇。在基于达尔文的进化论所进行的比较解剖研究中,布罗德曼发现哺乳动物的大脑皮层和人类的大脑皮层都包含六层结构。因此,布罗德曼记录了对哺乳动物大脑的大量研究,研究对象包括对猫、狗、兔子、猿、狮子、海豹和熊。由于战争原因,他甚至有机会对德国军方劫掠来的袋鼠、大象、骆驼、斑马等动物进行研究。这一发现也成为他之后对大脑分区研究的理论基础。1909年,布罗德曼在《定位理论》中写道,“……但有一件事必须强调:如果没有人体和动物的比较解剖学研究,大脑皮层的功能定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布罗德曼的第二个成就,是关于大脑功能连通性与人类大脑皮层的分区和定位。在他之前,德国神经学家西奥多·迈纳特(Theodor Meynert)已经认识到大脑皮层各个区域的功能差异,并将不同区域描述为“大脑皮质器官”,柏林大学神经生物学实验室立即就这一学说展开了研究,其中,布罗德曼专注于大脑功能区的细胞结构学研究。布罗德曼和他的伙伴们使用了“定位”这个术语来指代大脑皮层中局部大脑结构的形态学研究。通过使用光学显微镜研究大脑切片标本,布罗德曼综合了进化论与大脑皮质功能的研究成果,按照细胞结构的不同,将人类的大脑皮质分为52个区域,并采用自创的“数字命名法”进行编号。由于布罗德曼最终只大致确定了46个区域的功能,因此这52个区域中仍待进一步研究的部分往往不被标注出来。为了纪念布罗德曼的杰出贡献,这一分区系统也被称为“Brodmann分区”。
当然,布罗德曼的分区也有其弱点。首先,他所划分的大脑区域并不是全部都准确无误;例如,他曾划分的与视觉相关的三个皮层区域后来被证明了其中谬误。此外,布罗德曼的研究样本不足,没有充分考虑到不同个体之间的大脑形态差异;他没有发现,每个不同个体的大脑就像指纹一样,在大小和形状上都是独一无二的;仅大脑区域的大小就可能因人而异,在有些个体中,同一区域的大小甚至可能相差10倍。在布罗德曼的时代,并没有PET或MRI能助他一臂之力,大脑切片也只有几种不同的染色方法;不像现在,即使是最精细的细胞结构,也有一百多种不同的着色方法,因此这些错误的发生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在20世纪初,布罗德曼的科学成就是非同寻常的,这些成就的赋予了他短暂、成功但悲惨的一生以极大的意义。
TIP!